第一章

【裁雪】

“仙元三年，雍关叛军作乱，上遣忠义侯沙博威增援，出征平叛，忠义侯军至双河隘遇伏，幸得女将吕沣阳率部退敌搭救，后雍关叛平，部班师回朝，上大悦，一概人等均有封赐。女将吕沣阳，武智双绝，雍关一役居功甚伟，上赐其爵，封柔宁侯，称其有先帝穆仁太后之风，实乃本朝女子忠君爱国之范。太后闻之甚慰。其余人等亦各有封赐。”

那是我第一次到柔宁侯府，正是仙元十八年的秋天，我和其余两人被太后娘娘指给声名赫赫的柔宁侯料理家事。从侯府的小门进去，穿过悠长的回廊和院落，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声名后事俱留青史的传奇女将，也第一次见到了她——柔宁侯和南林史家姑爷史志厷唯一的女儿，史文茵。 

彼时柔宁侯的身体已不算健朗，我来侯府之前也常听宫人说起她病弱的消息。柔宁侯府上的管家隔三差五就要来找太医，以至于我很难不眼熟那位身材胖胖的嬷嬷，后来我再想自己被指到侯府恐怕在那时就已暗中定下了缘法。

初秋气候温凉，尚算不得寒，我进正厅拜见时便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位女侯。女侯是个圆润骨相，大约是因着久病，面色唇色俱有些苍白，身上衣物也略厚。许是在自己府上穿着打扮略随意些，但那一双凤眼却精亮含威，让人一看便晓当日能率万人双河隘退敌绝对所言非虚。

女侯手里还持着一把扇略掩掩神色也并不扇动，她的手一直掩在袖下，抬扇时我才看到那双对女人而言有些过分厚实的手掌。她持的仿佛不是一把扇，而是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