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尤朵拉从贵妇人们的服饰沙龙回来时已经过晚餐时间了。

日常情况下，菲蕾德此时应该在图书室。但是尤朵拉在跟父亲打完招呼之后，意外地在会客室找到了菲蕾德。

侍女长说她在等她。

或许是因为服饰沙龙的原因，尤朵拉注意到了菲蕾德很是肃穆的穿着，这并不符合菲蕾德一贯的打扮。

“菲蕾德，怎么了，你怎么穿了这样的衣服？有什么事吗？这看上去可不像日常场合穿着的服饰。”

菲蕾德的神情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仍旧温柔，似乎还朝她微笑了一下。

“尤朵拉。”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事实上这确实不是日常场合的穿着。这件衣服，是因为我刚刚去见了一位逝者的亲人。”

尤朵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跟着她的呼吸就变得剧烈起来。

“听不清楚，侍女长。更像是尤朵拉小姐的声音。”

温迪的眉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侍女长的脸色看上去也不轻松。

她们说话间隐隐约约能听到会客厅里尖利的女声。

侍女长因为焦急开始来回踱步。

而温迪的双手握在一起。她陪着菲蕾德从朱尼厄斯小姐的住处回来之后就去帮忙准备晚餐了。对现在室内的争吵她确实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尤朵拉小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天呐，有什么事情值得两位小姐这样怒气冲冲地针对呢？她实在想不出来。

正当她和侍女长焦急的时候，门微微打开了一些，侍女长赶紧凑了上去听。

“菲蕾德瑞卡·佩雷斯！你只不过是因为与我哥哥有婚约才来到这里！即使我信赖你，那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插手我过去的事情！你以为你是我母亲吗？”

“你有什么资格约束我！你背着我去见他的侄女，还带来这奇怪的东西！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去见那个让我丧失尊严的男人！”

在侍女长听来，她尊敬的尤朵拉小姐像是疯了一样正在朝着菲蕾德夫人怒吼。

“尤朵拉，冷静一点！”

尤朵拉怒吼的间隙才听得到菲蕾德无力地劝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冷静！我冷静不了！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吗？你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尤朵拉！我并不能替你做任何决定！请不要再这样失礼的愤怒了好吗？”

“你去做你的淑女！我不需要你来管！”尤朵拉似乎愤怒到了极点，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礼品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侍女长只能看到盒子里似乎是花之类的东西。

摔完之后，房间里似乎安静了一瞬，菲蕾德的声音才响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尤朵拉。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尤朵拉小姐似乎在哭泣，但是依旧愤怒：“我根本就不在乎！”

“你真让我感到讨厌！你根本就不爱我哥哥，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

“你为什么不换回你的姓氏离开这儿！”

尤朵拉说这些话时声音太大了，温迪几乎要按捺不住冲进去了。尽管侍女长也很诧异，但是她还是抓住了温迪的手臂不让她因为一时的激愤冲进去冒犯主人。

菲蕾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怔住了。

尤朵拉吼完之后也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偏过了自己的头，有些不敢去看菲蕾德的神色。

一时的沉默简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许久之后，她才听到菲蕾德裙摆摩擦地面的声音，菲蕾德蹲下了身体一朵一朵地捡拾起几乎被她完全摔碎的干花。

“真是遗憾。”菲蕾德的声音低沉极了。

尤朵拉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该把这东西拿回来的。你说的没错，我不了解你，我和你哥哥的婚姻也不是由爱情造就的，我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你那刻骨铭心的初恋和你那夭折的尊严。看上去确实是我冒犯了你。”

菲蕾德的脚步非常沉重，她的呼吸清浅，还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在离开会客室之前，她将一个装首饰的小盒子扔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直到菲蕾德离开之后，尤朵拉才敢抬头——她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

片刻之后尤朵拉才打开了菲蕾德留下的那个小首饰盒子，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对袖扣，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般看向地面破碎的那些干花瓣。